庄周梦蝶、北冥有鱼,国学经典《庄子》有多吸引孩子?

如果想让孩子读点国学,你会从哪里开始?
搁以前,我的想法是,先读名气最大的,《论语》《孟子》《老子》。
但最近,突然意识到,小时候读“孔孟老”,我可以跟孩子说明白它讲的什么意思,说的什么人生道理,孩子也可以背下来。但是这些道理,在没有人生阅历之前,其实是很难走到心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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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国》剧照
拿我自己来说,之前也读了几遍《老子》,但很难说产生什么影响。只是在最近,过了而立之年,对社会与人事有了体悟,才觉出味道。
就比如,老子讲“方而不割,廉而不刿,直而不肆,光而不耀”,这其中的复杂,是只有历经坎坷,甚至翅膀灼伤之后,才可能领悟、抵达的。
退一步说,这样的道理,即便小孩子能理解,甚至也能学样,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讲,压缩本我,周正圆润,真的是最重要的吗?这些东西,等他经过社会打磨,有的是机会学习。
如今在我看来,对孩子来说,最重要的是释放思想的活力,而不是先给他行动划个圈,思想套个箍。
所以我希望的,不是看着孩子乖乖服从,而是希望孩子活泼一点,再活泼一点。这个活泼,不只是行为层面的,更是思想层面的。
从这个角度来讲,如果能再重新长大一次,我也会希望小的时候,父母引导我读《庄子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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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欢喜》剧照
为什么先读《庄子》?
庄子笔下的故事,天生就容易对孩子产生引力。
原因在于,如果在中国文化中选一个想象力最丰富的,庄子说第二,没人敢说第一。在庄子这里,蜗牛角上有两个国家交战;列子可以凌空御风;手欠的朋友日凿一窍,“混沌”七日而死……奇人金圣叹说,《庄子》才是“天下第一奇书”。
奇绝的想象力、无限的解读空间,比诺兰的电影还烧脑。
随便举个例子,《齐物论》结尾著名的梦,“庄周梦蝶”。这是每个读书人都熟悉的。
到底是我在一个梦里见到了蝴蝶,还是我是蝴蝶梦里一个虚幻的存在?今天的《盗梦空间》《黑客帝国》不就是“庄周梦蝶”的不断展开吗?世界是否是实在的?人是否是认知主体……
庄子的寓言,不管什么年龄读,都会像一个“黑洞”,把人吸进去,然后生发出一层层套娃似的解读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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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否》剧照
文字是思维的外现,在这种想象力和思辨力加持下,庄子的语言好到了极点。他不仅是先秦诸子中公认文学地位最高的,而且甚至可以说,两千年来,中国的文人都被他压在五指山下。
论自然,他说,“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”
论剑术,他说,“十步(杀)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;
论欲望,他说,“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;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”……
一句是一句,都是想让人摩挲的好中文。
先读《庄子》,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一层:以一个孩子的视角看,庄子始终能够在别人画的框架之外思考问题。他会帮助孩子跳出原来的圈,获得活泼泼的思考力。
别人画定了单一尺度,庄子一定能看到多元尺度;别人圈了个小尺度,庄子总能发现背后有更大的尺度。从功利的角度看,这是创造力的源泉;从不功利的角度讲,这能帮孩子的思想,自我“解套”。
庄周梦蝶、北冥有鱼,国学经典《庄子》有多吸引孩子?
《家有儿女》剧照
《庄子》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。比如,那棵大而“无用”的树。
我们都知道,庄子的好友惠子有个烦恼,他有棵大树,长得七扭八歪,枝桠蜷曲不成形,木匠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,都觉得实在太无用了。
但庄子说,“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,广莫之野,彷徨乎无为其侧,逍遥乎寝卧其下”。
你有这么一棵大树,何不将这棵树种在什么都没有、广大空旷的原野上,在树旁无目的散步,在树下打个盹睡一下。既然连木匠都不会砍它,干嘛反倒替它困苦呢?谁说树只能用来做家具,不能用来构成这摄人心魂的美景,供人自在逍遥呢?
一句话,浩浩茫茫、舒舒展展、大大咧咧,太漂亮了。不仅破了也解了原来的题,而且,语文的、思维的、审美的、文化的,都有了。
庄周梦蝶、北冥有鱼,国学经典《庄子》有多吸引孩子?
图/视觉中国
是的,如果我们不用固定僵化的标准来衡量,而是能跳出原有的预设前提去思考,一定能看出最适合“无用”之树的“大用”。这可能离开了一般世俗画定的“圈”,但这有创造新东西的劲儿。
这种“跳出框”的能力有多重要呢?
一般人的思考方式,打个比方,大概像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那个故事:“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,庙里有个老和尚,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”。你会发现,这种思考方式是,不断缩小范围,画定界限,往里卷。在很多时候,这种思考是必要的,但也会不断加诸自我限制,让可选的道路越来越小。
但庄子的思想,却好比是庙里的人不停往外走,“从前有座庙,庙外有座山,山外还有山”。从脚下看出去,看出本国国土,看到整个地球,又看出太阳系,看到整个银河系,长长久久不断拓展视阈,直至整个宇宙。于是,偏见小了,世界大了,气象开了。
北师大文学院孟琢教授说,“名垂千古的人物中,谁是最聪明的那个?说出谁的名字,都会有别人来反驳你。但是说出他的名字,大多数人便哑口无言。他就是——庄子”。
可是,问题来了,为什么我们很多人从小没有感受到庄子的魅力?
一个原因是,文言和白话之间,需要架一座桥梁;还有一个原因是,国学经典和孩子的生命体验之间,也需要架一座桥梁。
要搭建好这两座桥梁,不容易;但一旦搭建好,古书就成了孩子脚下的风火轮,而不是背上的包袱。
这需要一个引路人:告诉孩子怎么读和一下子读不出来的东西。
所以,古代经典要有新读法,化苦为乐,贴近生活。于是,三联就把孟琢老师的课堂搬到了三联中读平台,这就是给孩子的《庄子》共读营的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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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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